末路星辰

非常突然地。

下半年的有线电视费忘了缴，老妈就没得看她想看的搞对象节目。我正趴在茶几上切切剪剪，她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就只好坐在我边上翻宜家送的资料册。

我妈平时不和我住一道，每个周末会过来呆两天，工作日就每天打打电话联系一下。

她坐在边上，还不时指些好看的家具给我看。大概九点的时候吧。许是看得入迷了挺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那一下，我妈毫无预兆地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

就是忽然想起特别重要的事那种样子。

“哎哟我要给晓晓打个电话。”

晓晓是我的小名。

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只呆呆地回过头盯着她看，她望着我也像是被浇筑成一尊塑像那般没有动弹。
我觉得时间是会凝固的。
时间凝固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会比通常感受到的亮一个度。
映在我视网膜上的妈妈的半身像如同新锐摄影师镜头下走过一遭那般色彩明丽却柔和的。

她终于动起来，边自嘲边左下，年纪大了云云，脑袋不好使了云云。

我是一个神经挺弱的人。听歌里唱一句“半辈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也能暗搓搓哭成一滩水。

我真的很想抱住她，搂紧手臂抱住她。

但我做不到。平日里举手投足都总是矫情偏又寡淡的一个人。

我只能拍拍她 、再拍拍她，温柔地抚摸她、再拍拍她。
脸上满是造作的笑意。

就好像眼角的那些眼泪是笑出来的一样。